“你便是那傳聞之中的小白吧？”

就在白九蓮左看覺著自個兒長得有點黃，右看也覺得自個兒有點黃的時候，那位坐在成衣店上首的老太太忽然間開口說話了，她擡目看著還在轉悠的白九蓮說出了她的名字。

“啊？”

白九蓮是很吃驚的，雖然自趙時宋的口中聽說過她的名聲便是在飄渺大陸之中也是極其的響亮的，但從來不知曉，原來便是老弱婦孺也是知曉的，是以還是有那麽幾分意外於眼前這位老太太叫出她的名字的。

“小女子白九蓮，正是夫人口中的小白。”

白九蓮恭敬的說道，看那位夫人的衣著氣度，不像是尋常人家的老太太，這樣的女人往往是曾經或現在便掌握著一家人的生死，是見過一些大人物大世面的，白九蓮在她面前遮遮掩掩的，便如同在自揭其短，若是有朝一日這位夫人知曉了她的身份，那麽只怕是會瞧不起她的。

“好，你還算實誠。”

那位夫人點了點頭，對於白九蓮來說雖說是有幾分莫名奇妙，但見著老人高興，白九蓮便也沒有什麽好計較的了。

隨她去吧，反正她也沒幾年好活的了，而我的路還長著。

白九蓮甚是想得開的想到，那位夫人此刻卻是將目光來回打量著孔笙，口中喃喃著有的沒的。

“不知道我們現在能否付錢走人了？”

孔笙可不會像白九蓮那般，還會與不認識的交談，若是不是什麽他非得求人才能夠去完成的事情，孔笙一般是不會去搭理陌生人的，而他非得要找人才能做的事情便更是簡單了，給那些個願意做的一人一筆銀子，幾乎沒有辦不成的事情，是以在感覺到那位夫人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的時候，說話便不似他平日裏接人待物那般的客氣了。

“當然可以。”

那位夫人點了點頭，叫老板娘結賬，只是等到白九蓮與孔笙都走得遠了，那一身白晃晃的衣衫都已經消逝於巷陌之際，那位老板娘才感開口出聲。

“夫人，不是說您一定要好好的問清楚三公子是怎麽沒了的嗎？怎麽著又不問了啊。”

老板娘不解的問道，心中滿是疑惑。

“那位姑娘是我兒養大的，只是我兒亦是毀了她這一生的罪人，他會死，是罪有應得，怪不得旁人。”

那位夫人說話之時，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在這世間的小兒子，終於是追隨了他爹的步伐，離開了他的娘親。

從前不在她身邊兒女繞膝的活著，現在亦是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孤家寡人的活在這世界上，若說皇帝是這世界上最是孤家寡人的人的話，他身邊至少還圍著些許鶯鶯燕燕，而她呢，空無一人，每每想到這裏，她便忍不住悲從中來。

“你怎麽走得這麽快？”

出了成衣店的門，白九蓮便一直拉著孔笙的袖子走著，孔笙不解的問道，紅著臉甩開了白九蓮的手。

“那家店是虞家開的。”

白九蓮倒是沒有生氣，畢竟若是換著一個大男生牽著她的袖子走，只怕她是早已兩耳光刪了過去，大罵一聲臭流氓了。

“你怎麽知道？”

“那位老板娘許是臨時起意才將牌子摘下來的，我方才在試衣間裏邊不小心踩著了。”

白九蓮拎著自個兒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說道，沒出意外的是，她們最終還是被請去了虞家大院。

這院子比白九蓮想象中的還要大，卻不見一點花團錦簇的，反而是處處透露著雅致與大家風範。

“看著還挺大的。”

白九蓮方才說完一句話，便見著從她身邊路過的丫鬟們笑出了聲，雖說是沒有說些什麽，但是一個個的神情，仿佛是用一種在看鄉下人的目光一般，叫人難受的緊。

“別怕，我一直在你邊上。”

孔笙走在白九蓮的身邊，目光落在白九蓮那戴著白紗的臉上，曾幾何時，他也大膽的揭開過她的面紗一窺真容，曾幾何時，他也曾細細的吻過她的臉頰，最後都歸覆平靜。

“孔大夫多慮了。”

白九蓮聽了孔笙的話，忍不住腳下一個踉蹌，可再站直了身子去瞅時，那地面卻是光滑的很，叫白九蓮禁不住有幾分尷尬的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子。

這地方的天氣也是怪，忽然之間便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分明已是夏天，卻透露著寒氣，叫人莫名的冷，她搓了搓自個兒身上的雞皮疙瘩，與孔笙兩人一起入了一間陰翳的正堂。

正堂之中除了供奉著佛祖，便是一只交椅立在正堂中央，顯得特別孤寂，上邊坐著一個女人，因著是背對著她與孔笙的，是以白九蓮並不能夠看清那個人的樣子。

“你們可以給我講講三少爺在海外的故事嗎？”

一個滿是疲憊的女子的聲音響起，飄蕩在空中，甚至是有幾分回音，因著虞濱宮不願回家，是以她才會派虞孟和虞焦兩個小輩去南昭國看著，生怕虞濱宮再做出什麽敗壞門風的事情，每個月虞孟都會寫信回來告訴她這些日子虞濱宮過得怎麽樣，直到前一陣子，虞孟傳信來報喜，說是自個兒三叔終於想開了要娶妻，可她一聽虞濱宮想娶的人的名字，眉頭便是皺了起來。

知兒莫若母，若是虞濱宮早日想娶，那他早便娶了，又怎麽會拖到現在呢？

她想得透徹，甚至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接受最壞的事，可當聽到出去探查消息的下人回來告訴她，那位女子，早已不是當年冰清玉潔的樣子之時，內心的崩潰與悔恨，一下子便漲到了極致。

她悔得很，悔的是當初不該將那女子轉手發賣掉，也悔得是當初為何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這個癡兒捆在房間內，叫他永遠不能夠踏出虞家半步，這些年來，她的腸子都快悔青了，但又有什麽用呢？她是虞家的主母，她做的每一個決策都必須是對的，如此才能夠保證虞家的興榮。

她不可以做錯，也不能做錯。

每每午夜夢回，雙目欲眥之間，淚水從眼角滾滾而落入發髻，滋養著她那一頭早生的華發，人人都在嘆她一生命好，從來都衣食無憂，風雨不侵，可又有誰想過她為了這麽一大家子所操過多少心血！

一個女人若是這般堅強，必定是有她不得不堅強的理由。

白九蓮望著這個背影，忽然間想到這麽一句話，她從小便在虞濱宮身邊長大，太過久遠的事情她雖是記不得，但挑些她記憶深刻的事情說給這位夫人聽，也是使得的。

比如小時候一到下雨天，虞濱宮就會望著窗外的雨發呆，比如他總是愛坐在曲院聽荷的樓梯上邊吹笛子，雖說白九蓮自搬去飛天閣後，虞濱宮吹笛子之時，他的笛聲已然是飄不到飛天閣了，但是站在極其高的藏書樓極目遠眺，依舊是能夠越過重重女墻，將那落寞的人影望在眼中，還有旁的時候……

虞濱宮啊，他總是很盡力的將相府布置成上虞的模樣，精致，優雅，甚至是有幾分小低調，他活得比誰都情趣，比誰都懷念他的故鄉，卻也比誰都不願意再回去看一眼，是以只有等到他死後，白九蓮方才有機會將他帶來，而她也才有機會來到這一片廣袤的土地。

白九蓮忽然間想起她臨出門前，小五苦苦的哀求著要跟著她一起走，可是，小五啊，你若是知曉，我不是有意要害小六，可小六卻是因我而死的，你會原諒我嗎？

你還會一直跟著我嗎？

這件事情一直在她心中盤旋，如鯁在喉，如逆麟在人手，許久之後，孔笙終於看不下去，用藥抹去了她的記憶。

“你這般的好，不論是虞濱宮，還是小六，都會原諒你的。”

孔笙將昏睡的白九蓮放到床上，走出了客棧，打算去城中的藥店裏邊買點藥回來，可當星夜滿頭，他拎著藥回客棧之際，床上的人早已不翼而飛，而不久之後，蘇是國的王大勝而歸，孔笙流落在蘇是國中的人海茫茫裏，白九蓮的消息倒是沒有聽著，卻聽見了南昭已滅的消息。

三王子與早逝的虞相的妹妹關系甚好，是以朝中文官大多是支持三王子的，這顯然是屁話，在孔笙的映象裏邊，每每三王子攜打手入飛天閣，都是被飛天閣中的龜公們給打出去的，唯一的幾次沒動手的好像三王子還奉送了一大筆銀子消災。

雖然孔笙不大懂這位三王子雖然明明被欺負的很慘，卻還是樂此不彼的繼續前去飛天閣中惹事，但是後來，那位一向是沒什麽好名聲的三王子也遇上了自個兒心儀的女子——聽說是個絕色美人，美到便是蘇是國的王也是垂涎三尺，曾不止一次的厚著臉皮求婚的地步，但卻獨獨鐘情了這位前二十多年都活得甚是荒唐的三王子，於是乎，登基為王封後一起舉行，本以為這是個好兆頭，可沒想到內亂才平了不久，王後的第一個娃娃才生下來，南昭國的國門便破了。

#####昨晚打王者，然後睡過去了=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